保护环境卫生的粪金龟

保护环境卫生的粪金龟

在昆虫界里,大多数昆虫从一生下来就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也鲜少能坚持到第二年庆祝自己的一周岁生日,而貌不惊人的蜣螂则是其中的特例。

蜣螂,它有一个更为人知的名字——屎壳郎。

成虫之后,它不仅能在来年举办自己的一周岁生日宴会,而且在那时,它还可能已经繁衍出一个兴旺的家族,成为四世同堂的大家长。这一点,连美丽的蝴蝶、勤劳的蜜蜂都羡慕它。

蜣螂家族,是一个非常庞大的家族,包含着很多品种,其中就有粪金龟。从每年五月份开始,人们就会陆续看到它们忙碌的身影。在被烈日炙烤的七八月,除了夏日音乐家——蝉之外,最活跃的就属它们了。

如何在最短的期限内,将腐烂物质消灭干净,这一项公共卫生工作,是很多大城市的难题,就连巴黎也不例外。可是,在小小村庄里,这项工作不需要花费大量金钱,甚至不需要花费精力,就能轻易办好。

这一切,都源自大自然对于乡村清洁卫生倾注的大量心血。相比起对乡村的厚爱,在这一点上,大自然对城市就显得有些漠不关心了,尽管没有恶意。

大自然为乡村准备了两类工作负责、永不厌倦的清洁工。

第一类有苍蝇、皮蠹、阎虫、尸葬甲、负葬甲。它们主要负责解剖尸体,然后用自己的胃将残骸消化,再还给生命。

被耕作农具划开肚皮的鼹鼠,它那已经发紫的内脏弄脏了田间小道;路上的行人踩死了一条躺在草地上的游蛇,还以为自己做了件大好事;不小心从窝里摔落的可怜雏鸟,跌落在托着自己小窝的大树底下,变成了肉酱……成千上万类似的残骸,散在四处,出现在各个角落。如果没有清洁工去处理,腐败的臭气就会四处弥漫,变成严重的公害。

幸好,我们还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因为大自然派来了小小收尸工。一旦有显眼的尸体出现,它们便会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处理尸体。吃掉腐肉和内脏,只留下骨架,至少会将尸体变成一具风干的木乃伊。

不到一天时间,死去的鼹鼠、游蛇、雏鸟就会统统消失,环境卫生保持得很好。

第二类清洁工,同样对自己的工作充满了热情。

在乡村里,城市中那种充满了刺鼻氨水气味的供人方便的厕所几不可见。当农民想要方便一下时,随便一堵矮墙、一排篱笆或一丛荆棘都能避人耳目。因此,你也不难想象,在那些地方会看到些什么。

装点在久经风雨的石堆边的植物,如厚厚的青苔、一簇簇的长生草或者其他美丽的东西,常常会吸引你走到一垛似乎是给葡萄培土的矮墙边。刚一走近,说不定你会哎哟一声拔腿就跑。因为如此美丽的隐蔽之处,有一大摊恶心的玩意儿!就连美丽的苔藓、长生草等都没办法挽留你落荒而逃的脚步。

如果你第二天愿意旧地重游,你会惊奇地发现,那儿已经变得干干净净,那些东西都不见了,这是因为蜣螂已经到此一游。

防止有碍观瞻的东西被人们屡屡看到,只是这些小小勇士们所肩负的职能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它们还肩负着更崇高的使命。

科学向人们证明,微生物中有一小撮坏分子——致病菌,常常会给人们带来灾难。而传染病流行时,病原菌可以在动物的排泄物中以令人咋舌的速度迅速繁殖。它们污染空气和水源——生命所需的两种要素,它们散布在人们的衣服、被褥和食品中,借此将疾病传播开来。

因此,所有被病原菌污染了的东西都必须烧掉,或是用消毒剂消毒杀菌,深埋入土里。

垃圾是否危险,抑或是无害?这都说不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将垃圾处理掉,不让它积留在地面上比较好。关于这一点,在我们认识到微生物带来的危害之前,古代的贤哲就已经意识到了。更容易受到流行病危害的东方民族,他们早就掌握了一些处理此事的原则。

摩西,正是古希腊这方面科学的传播者。他带领着他的民众在阿拉伯沙漠里流浪时,就已经在法典里写下了处理方法。他说:“当你内急之时,带上一根尖头棍,走出营地,在地上挖一个洞。解决之后,再用之前挖出来的土将污秽物掩埋。”

这个简单的方法,却有着重大的意义。假如在大规模朝觐克尔白天房期间,能采取这样或类似的措施,那么麦加城不会年年都成为霍乱的起源地,欧洲各国也不需要在红海沿岸筑起防线,抵挡从那里蔓延而开的瘟疫。

法国外省的农民,就像自己祖先中的一支——从不为卫生问题发愁的阿拉伯人一样,从不知道会有粪便垃圾灾难。因为他们拥有蜣螂——这种谨守摩西诫训的小生物——为他们辛勤劳作。一旦有需要,蜣螂就会带上自己的工具,迅速地奔到目的地,消灭、掩埋带菌物。

以色列人内急时,会在腰间别上一根尖头棍跑出营地;而蜣螂的工具可比尖头棍高级多了。当解手之人一离开,它就会将恶臭的污秽物滚进自己早已挖好的一口竖井。污染自然就不会存在了。

这些掩埋工的工作对田野里的环境卫生意义重大,而人类更是这种持之以恒的净化工作的主要受益者,可是我们对这些小勇士们,却常常鄙夷无视,还给它们取了很多难听的名字。

有些人身上的劣根性会造成一些不好的局面:做好事的,背骂名,受歧视,被脚踩,挨石头砸。蟾蜍、蝙蝠、刺猬、猫头鹰,还有其他一些帮助我们的动物,都曾经遭受过这样的待遇。这些好心的动物朋友无怨无悔地帮助人类,只希望我们能回报以一点点的宽容。

阳光下,垃圾四散在那里。保护我们远离垃圾危害的小卫士有很多种,在我们地区的佼佼者,叫作粪金龟。虽然它并不比其他埋粪工更勤快,但是它结实的小身板让它能够胜任重体力活。再者,我们避之不及的污秽物,它却吃得津津有味,变成令自己恢复体力的好东西。

我家附近,有四种粪金龟从事这项工作。变粪金龟和具刺粪金龟这两种比较少见,就不作为研究对象了。而最常见的是粪堆粪金龟和黑粪金龟这两种,它们的背部墨黑,胸部则穿着漂亮的胸甲。

粪堆粪金龟脸部的下方,像紫水晶般光彩夺目;黑粪金龟的脸部下方,则闪烁着黄铜般的光芒。看到专业从事淘粪工作的昆虫,竟然佩戴着如此美丽炫目的首饰,我总会感到无比惊奇。

寄居在我笼子里的食客,正是这两种粪金龟。

我们先来见识一下它们埋粪的本领到底有多大。我将两种共12只粪金龟混养在笼子里。之前往笼子里投放的食物是没有限量的,而这一次,我将之前剩余的食物全部清除干净,还大概估算了一只粪金龟每次的埋粪量。

黄昏时分,一只骡子经过我家门前时排出了一大堆粪球,那堆粪球足足装了一小筐。我将这顿丰富的“晚餐”全部送给了笼中的12个小“囚徒”。

第二天早上,我发现除了一些屑末之外,这一堆骡粪从地面上全部消失了。

我大概估算了一下:将骡粪平均分为12等份,那就意味着每只粪金龟往地下埋了将近一立方分米的粪料。

想想它们的小身板,挖掘地下仓库的同时还要运送“食物”,这简直就是泰坦干的活。而且,还是在一夜之间完成的。

储备了如此丰富的食物之后,它们是不是就会躲在地下安静地守着自己的宝藏?事实上,根本不会。

夕阳西下时,宁静而温馨,正是这些小家伙精神振奋、心情愉悦之时,也是它们外出觅食的好时刻。当放牧归来的牛羊群从大路上经过时,我的食客们纷纷离开地窖,重新爬到地面上。

听到簌簌的移动声,我看到它们爬上了栅栏,冒失地撞到了壁板上。早已预料到黄昏时分的热闹气氛,所以我在白天就已经收集好和昨天一样丰盛的食物投喂它们。

到了夜里,这些粪料又消失了。第二天,笼子里再次变得干干净净。

只要傍晚天气好,而我又总能满足这些贪得无厌的敛财奴,那这种情况就会一直持续下去。

就算储备的食物已经异常丰富,粪金龟都会在日落时分离开自己的食物仓库,借着落日余晖嬉戏,然后着手寻找新的开发场地。也许,对于粪金龟而言,与已得到的相比,未得到的才更有价值。

那些黄昏时分更新的粮食仓库,粪金龟到底是用来干吗的呢?毕竟,它在一夜之间也无法消耗如此丰盛的食物。它每晚都往家中积攒“财富”,却从不利用,仓库里积压了超量的食品,根本派不上用场。

爆满的仓库,并不会让这些喜欢囤积居奇的小家伙满足。它们还是会每晚出去辛勤地往仓库里运送更多的“粮食”。

由于粮仓建得到处都是,粪金龟随便遇到一个,都能从中提一点货作为白天的粮食,吃不了的就统统扔在那里。看来,粪金龟掩埋粪便的本能,远远比它作为消费者的食欲要大得多。

笼子里的地面不断在增高,我必须不断地将高出部分铲平。挖开土堆时,我发现土下塞着一团团原封未动的粪料。笼子里的泥土,现在已经是土粪难分。要想以后的观察不受妨碍,我就必须清筛这些混合物。

想要将土粪分离,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总会出现误差。但从这次观察可以看清一点:粪金龟是掩埋粪便的狂热爱好者,它们搬运到地下的食物,远远超过了自己的消费需求。

这群个头不同的劳动者,尽管能力有差异,但能通力合作,取得了改良土壤的明显效果。更值得人类庆幸的是,这支协同作战的军队,还为公共卫生出了大力。

粪金龟埋到地下并于第二天丢弃的东西并没有丧失价值,而且永远不会丧失。在世界的收支结算单上,总量永远是恒定不变的,不会损耗任何东西。

粪金龟埋下的一小块软粪便,会让周围的一簇禾本植物枝繁叶茂。一只绵羊路过此处时,会吃掉这片青草。绵羊因此长肥了,人就可以享用肥美的羊腿。粪金龟的辛勤劳动,最终变成了人们餐桌上的鲜美嫩肉。

整个世界都能从它的劳动中受益,首先是植物,接着是利用植物的。

粪金龟的住宅计划

九月,头几场秋雨浸透了土壤,粪金龟终于可以打破自己出生的牢笼了。这时候,粪堆粪金龟和黑粪金龟开始了自己的住宅计划。

这些号称挖土能手的小家伙,为自己后代打造的住宅却有些简陋,实在和它们的称号不匹配。

如果只是为了挖一个抵御寒冬的避难所,粪金龟倒是不负其挖土能手的美名:在井的深度、工程的进度和完美程度上,都无人可及。

在沙地和不难挖掘的泥土上,我曾经发掘过一些坑洞,有的竟深达一米,有的甚至更深。因为没有顺手的工具,所以我也没耐心去一探究竟。

这就是粪金龟,熟练的挖井工,无人能比的打洞者。如果寒冬肆虐,它甚至能一直挖到不用担心霜冻的地层。

但是,为子孙造房建屋又得另当别论。适合开工的季节很短,粪金龟来不及给每一枚卵挖掘一个地下城堡。如果想要挖掘一个深洞,粪金龟就必须把冬季来临之前所有的时间都用上。它必须将所有的心思全部花在建造安全的避难所上,而无暇旁顾。但在产卵期,它又无法进行如此艰苦的劳动。时光飞逝,它必须在四五周内给众多子女建好住处、储备粮食,因此,根本无法长时间去钻井打洞。

粪金龟给自己子女挖的地洞,并不会比西班牙蜣螂之流挖的深太多,尽管季节有所不同。我在野地里发现的地洞,基本都是30厘米左右,即使那儿的土非常容易打洞。

粪金龟打的地洞,永远位于它们采集的粪堆之下。地洞通常呈圆柱形,直径为瓶颈大小。但是,地洞的形状会随着土质的不同发生改变:土质均匀处,是垂直的;土质粗糙处,就会变得弯弯曲曲。这是因为土里的石块、树根迫使它们不得不改变地洞的方向。

地洞的尽头,也没有像西班牙蜣螂或侧裸蜣螂洞穴里用来捏粪球的宽敞大厅,只有一个和其他地方一样宽的死胡同。整体来说,粪金龟挖掘的地洞,就是一根弯曲的羊肠地道。

这种简陋的地洞,特别像一节香肠。与香肠的不同之处在于,管状地洞的底部通常被粪便塞得满满的。这一粪香肠,如果出自粪堆粪金龟之手,长度不会超过20厘米;若是出自黑粪金龟,那还会更小些。

这段“香肠”无论出自谁之手,几乎都是不规则的,弯弯曲曲,或是凹凸不平,这种不完美是石头地的高低起伏造成的。热爱直线和垂直挖掘的粪金龟,并不总能按照自己的审美标准去挖掘。于是,和地道紧贴在一起的粪料,便忠实地再现了地道“模具”的不规则性。

粪香肠的底部是圆的,因为地洞的底部是圆的,而这个圆形底部,就是孵化室。

孵化室是一个圆形小孔,大小和一个中等榛子一般。孵化室的侧壁都比较薄,就是为了便于胚胎呼吸,让空气更容易进入。

孵化室内部,我还看见有闪着光的微白黏液。如同西班牙蜣螂的育儿粪球里的半流物质一样,这些都是从疏松多孔的粪核渗出的。

粪金龟白色长椭圆形的卵就睡在这个圆圆小孔中,和四周没有任何接触。相比起成虫的体积,卵的身材非常惊人。粪堆粪金龟的卵,长有七八毫米,宽约四毫米多;黑粪金龟的相对又小些。

在对粪金龟建造房屋的观察中,我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具有重大意义的特殊现象:在每一个暴露出来的地洞里,我都能发现两个合作者——一对小夫妻。

小夫妻会把收集到的粪料弄得碎碎的,好让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能在嘴边找到上好的食物。它们还会为了增加墙壁厚度而粉刷四壁,好让地洞的内径缩至孵化室要求的大小。

雌虫开始产卵时,雄虫就会退到一旁,静静等待太太生产完毕。等到那时,它就会用准备好的粪料,帮助雌虫封住刚刚有了小居民的小室。给地洞底部添上一个拱顶,用泥糊上一个密密的盖子,孵化室就封好了。

初期的工作,通常由雌虫独自完成,因为这项工作更多地需要灵巧细致的操作,而不是力气。等到孵化室的盖顶变厚加固不怕压力之后,雄虫开始接过了需要力量的踩压工作。

就这样,小夫妻合力劳动,雄虫把筑巢穴地基的粪料收集起来,夯紧,踩实;雌虫粉刷地洞墙壁,寻找新的粪料,放到自己丈夫足下。

小夫妻合力筑成的居室,也是储藏粮食的仓库。即便没有日复一日供给食物,孩子们的口粮问题还是顺利解决了。它们齐心协力为自己的孩子留下了装得满满的食品柜和一个温暖的家。

粪金龟的幼虫

粪金龟产卵的时间有早有晚,但卵的孵化通常都需要一两个星期,基本都会在十月的头两周。

幼虫生长得很快,由于爸爸妈妈给它们留下的居室比较狭窄,它们不得不将身体对折起来,弯成钩状。在慢慢消耗“粪香肠”内部的食物时,它也一步步地凿空自己的屋子。这与蜣螂家族其他成员如圣甲虫、西班牙蜣螂等的幼虫是相同的。

不同的是,粪金龟幼虫的背部非常规则,没有褡裢,也没有装水泥的“仓库”,不像其他幼虫有难看的隆背。由此可见,粪金龟幼虫有着与它们不同的习性。

暂居在小窝里的粪金龟幼虫,在与外界完全隔离的情况下,胃口极大的它又是如何处理自己消化过的残渣呢?事实上,与其说它处理那些残渣,倒不如说它将残渣二次利用。

和别的关在蛹室里的隐者一样,粪金龟幼虫会将残渣用来堵塞自己隐庐墙壁的缝隙;在屋子里为自己铺出一张软软的小床,以保护自己娇嫩的皮肤;还会用这些残渣建造出一个不渗水的光滑小窝,来保证自己顺利度过漫长的冬眠期。

由于父母为它们所挖的地洞是垂直或接近垂直的,它们的小窝处于地道的最下端。当粪金龟幼虫一天天长大时,它就必须动用放在孵化室上部的食物。与不需越冬的只能住在一个小小粪梨中的圣甲虫幼虫相比,粪金龟幼虫的“粪香肠”房间很大,几乎相当于圣甲虫的粪梨的十几倍。就算粪金龟幼虫是天生的大胃王,要想全部吃完房间里的食物,那也是不可能的。

因此,粪金龟幼虫在如何过冬方面要解决的问题,不是粮食的储备,而是对严寒的抵御。而这一点,它的父母已经为它安排好了。这个特大号的“粪香肠”房间就是父母为它准备的抵御寒冬的厚外套。

粪金龟幼虫慢慢蛀蚀嘴边可触及的食物,在香肠房间里凿出个勉强可以通行的通道。它奋力地在粪香肠里钻洞,还将自己排出的残渣糊墙铺垫,为自己打造一道防护墙。

天气好的时候,粪金龟幼虫喜欢在地道里散步,用自己的大颚大吃大喝。就这样度过五六个星期,寒冷的冬天就降临了。

此时,粪金龟幼虫会转动臀部,在地洞底部那堆已经变成细石膏的排泄物中,钻出一个光滑的小窝。它还会打造一个圆床顶作为被子,然后钻进去开始自己的冬眠。

尽管父母为它准备的小屋离地面不算近,甚至都能感受到地面的冰冷,但是父母同样为它准备了大量的粮食,这些多得出奇的粮食在恶劣的寒冬给予了它一个温暖的栖息地。

到了十二月份,幼虫基本已经老熟,若是天气暖和,它已经可以化蛹。可这时的天气通常会很寒冷,幼虫通常会谨慎地选择推迟下一步的变态。因为相对娇嫩的蛹,保持强壮的幼虫形态更能抵御寒冷。

在昏睡中等待时机的粪金龟幼虫,淡黄色的头不大,颚尖颜色略深,整个身体弯曲成钩状,背面外凸,腹部则几乎是平的,如同一个半圆柱体。它完全没有别的蜣螂幼虫都有的大隆背,也没有尾端的抹刀。

它有着光滑洁白的皮肤,身体后半截因为肠里装了黑东西才变成暗色。背部中央长着些长短不一的纤毛,这些纤毛能帮助只能靠臀部在窝里活动的幼虫更方便地活动。

粪金龟幼虫的前两对足,对于它这个常住在小窝里的昆虫来说,是非常长的。这两对足很强壮,足以让幼虫在粪香肠房间里爬来爬去,吃完所有的粮食。

比起这两对结构正常的足,第三对足就显得很特别。它没有发育完全,显得残缺不全,就好像一对没有生气的残肢,显而易见,它是一对退化的足。这对足只有前两对足的三分之一长,甚至不能像正常足那样朝下,而是蜷曲朝上,转向背部。

说到这里,还有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值得一提。

粪金龟成虫的后足比第二对足更长更强壮,力量甚至可以和前足媲美。幼虫时期萎缩的后足,等到成虫时,竟然变成了有力的挤压工具。这一点是不是非常不可思议呀?

当寒冬来临之际,幼虫会变成什么样子是我一直好奇的问题。

我尝试在冷得出奇的一二月份观察我那个防寒措施极差的笼子,却一无所获。笼中的泥土不久前曾被雨水浸湿,现在已经板结,硬得跟石头一样。如果用工具强行凿开,会将泥土中所有的昆虫都置于危险中,我只能作罢。

三月初,我再次观察饲养笼时,泥土已经变得松软易于挖掘。但是,所有的粪金龟成虫都已经死了,或许还是因为太寒冷的缘故。

低温对成虫来说是致命的,但却伤害不了幼虫。粪料形成的“香肠”,充分发挥了保护套作用,使幼虫抵御了杀死它父母的致命伤害。

到了四月初,天气好转时,隐居在地里临时小窝的粪金龟幼虫,恢复了活力,胃口自然又回来了,又开始啃食自己的小窝。慢慢地,小窝就变成了一堆无法辨认的废墟。幼虫会在这堆残渣的中心再挖个小窝,并细心地将小窝内壁打磨光滑。挖出来的土屑会做成一个坚固的盖子,盖在小窝上面,看起来像一个凸出的瘤子。

把自己关在这个新小窝里的幼虫,一动不动,不吃不喝,开始了自己的变态之旅。

用不了几天,幼虫身体最后几节体节的背部就会出现一个水泡。水泡里充满着一种无色液体,使得水泡鼓胀起来,不断胀大,慢慢扩大到前胸,撕裂表皮。水泡中还能隐约看到一些乳白色云状物,大概是新器官的雏形。

五月初,水泡便在胸前裂开。蜕皮之后,半透明的白色蛹露了出来。再过四五个星期,成虫便破蛹而出。除了鞘翅和腹部是白色之外,身体其余部分已经有了正常的颜色。

六月还没结束,粪金龟就已经成虫,在黄昏时分从地下冒出来,加入大自然清洁工大军之中。